Joaquinnn

【潮蓝地】爱人404（一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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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沃趣，竟然是赛博朋克！！

-没逻辑没文笔，谨慎观看

 

1.

下午五点钟声响，马嘉祺锁好了机房的门，准备下班。一如科技园其他员工，他随着人群走出了大楼，坐上了班车。

道是科技园，却是落后世界五十年的技术。他们的园内仍在使用传统的人力，居住着钢筋混泥土的房屋，每天相对的是电脑而非革新过的光脑，乘坐的仅仅是悬浮环城公车，抬头能仰望空中飞行器的那种。

马嘉祺此刻就坐在公车里，倚着车玻璃，窗外就是所谓的“世界”。满目的高楼挤压着逼仄的一线灰白天空，大厦外壁上投影着三维的虚拟影像，大多是穿着五光十色的靓丽明星，在为元宇宙的某项活动打着广告。荧蓝色的飞行器在建筑间疾行穿梭，是新世纪的飞鸟。

但这些都和马嘉祺工作与家两点一线的生活无关，换而言之，和马嘉祺这样的底层人无关，“新世界”艳丽的外表只不过是斑斓的糖衣，沾不上半点泥泞。

马嘉祺的视线又移了回来，百无聊赖地环视了一遍班车内或昏昏欲睡或面无表情的同事，目光回束到手中的电子卡上。镂印着花体D的电子卡是公司给每一位员工配备的身份卡，薄薄的一张银蓝色，却可以打卡上班用餐，也可以打开给员工配备的公寓房门。

五分钟后，班车停下，泱泱人群再一次拥下车，涌进了员工公寓楼。马嘉祺挤在人群里，依然攥着那张薄薄一层电子卡，雀跃的心思同手心的汗液一样晶莹。

人群分散到各个单元各个楼层，马嘉祺最终也停留在这样一扇门前，银白色的金属门，门把手上方是刷卡的屏幕，电子卡靠近时会发出滴的一声蜂鸣。马嘉祺在内心默默数着秒，三、二、一，门应声自动打开，厨房里的爱人也探出头来。

“嘉祺，你回来啦？”

丁程鑫身前绑着小熊围裙，手中还拿着锅铲，脸上的细汗也亮晶晶，像是在厨房里捣鼓许久才酿出的。

“今天做你最喜欢的肉末茄丁，但菜还没有烧好，你先到客厅里坐一下吧。”

他来不及招呼自己的爱人，转身又回到厨房，却没想到一双手臂突然环过自己的腰部，温热的胸膛抵在自己身后。

“每天都来这一招，还不嫌腻啊？”

顾不得去看锅里自己最爱的菜成色几分，满目里什么都比不上一个丁程鑫斜飞过来的眼刀鲜艳活泼，马嘉祺把头枕在爱人的肩上，细听两人交织的呼吸声。

“一辈子也不会腻的。”

“说什么一辈子呀？快撒手！菜都要糊了！”

丁程鑫气呼呼道，才让身后黏糊糊的大型挂件念念不舍地放手。马嘉祺坐回沙发上，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背影，回味着爱人方才的一字一句。

每天都来这一招……

是呀，说不清楚有多少日月，每天下班回到家他总习惯去拥抱自己的爱人。有大概三四年了吧？三四年前他就和丁程鑫同居相爱，他们的初遇还要更早，早到马嘉祺脑海里的记忆都掺杂着迷雾。

也许是在一家餐馆？或者在植物园？公车站台也说不定。就算想不起来，马嘉祺也能笃定，他们的初遇一定是浪漫而甜蜜的，而相爱过程也应当是自然而没有波澜的，不然怎么会让此时的他绞尽脑汁回想，也想不起来当初牵爱人手时的情景，只余跨越时间的怦然心动，与当下的自己同频共振。

“在想什么呢，那么专心。都叫你好几声了也没听见。”丁程鑫早脱下了围裙，走过来伸手去揉马嘉祺皱起的眉头。

“只是想回忆一下我们的曾经，却发现不太能想起来了。”马嘉祺满不在乎地回道，又顺势去捏对方的手心，向下一滑便扣住丁程鑫的手腕，拉着爱人起身往餐厅走。

他的跨步太大，自然没有注意身后听完这话的丁程鑫落后了半步，澄澈的眼瞳里闪着不明的光芒，又转眼恢复清明。

共餐，晚间观影，一起洗漱，最后同床共枕，在梦中相聚。这就是他们的生活。也许有些单调平淡，但马嘉祺从未觉得有哪里不好，他喜欢这种生活，喜欢家里米色的家具与透过亚麻窗帘的和煦阳光，喜欢每天回到家看到爱人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，喜欢一起用餐时丁程鑫眨着眼饶有兴趣地听他叙述工作上的小事，喜欢荧幕的微光下丁程鑫的侧颜，最喜欢共眠时丁程鑫清浅的呼吸声与体香。

这是独属于马嘉祺的一份真实，他的爱人与他的生活。

 

2.

下午五点钟声响，马嘉祺锁好了机房的门，准备下班。

刚走出机房大楼，就撞见一个气喘吁吁的身影。那是他的同事，提莫，虽然是白人，但却瘦得吓人，面部的颧骨高耸着，打上偏光如同骷髅一般。

“嘿，伙计。我希望你下班的时候没有锁门，我今天没带卡。”

提莫撑着墙壁直喘气。

“我再陪你上去刷一下吧。”

马嘉祺提出。提莫是他的同事，每天都是他和提莫交接工作。他白天监管机房，提莫则是夜班。

“谢谢你，好心的亚洲男孩。但我想，我有办法进去。”

提莫超他眨了眨眼，一挥手就走进了电梯。

马嘉祺也不清楚，他怎么可以不用卡打开机房的门。机房算是科技园除老板办公室外最核心的地方，也是科技园里最先进的技术存放地，其中时刻蜂鸣的机器里，寄放了大量的数据，搭载了太多的程序。据说其中大部分都是游戏中的虚拟形象，还有少部分是上等人在元宇宙中的虚拟身份。

正因为存放了个别上等人的身份信息，机房便成为了禁地的代名词。其中不乏有无死角的监控与各式各样的传感器，还有一些普通人也能使用的武器装备，就是为了避免机房内的数据被盗窃甚至毁坏。

这样想着，急着走出大门的马嘉祺步伐一顿，一柄硬物突然抵在自己后腰上。

那是一把真正意义上的枪，枪身的冰冷甚至可以透过薄衫渗进马嘉祺肤表，金属的枪头顶得他腰眼发疼。

“不动声色往回走，回到机房。”

粗粝的声音在颈后炸开。

还是保命要紧，丁程鑫还等着他回家。马嘉祺的手不自禁攥紧了口袋里的电子卡，薄薄一张，边缘深深勒进他的掌纹。

可就算这样，他也不免要多说一句。

“你毁不了机房的，机房的防御措施很强，我的同事也还在机房内。”

这样突如其来的袭击也不是从来未有过。马嘉祺心里想着，带男人往楼侧一拐，进了没有监控的楼梯。

“谁说我这把枪里只有一颗子弹了？”身后的枪抵得越发深，“老实点，或许我可以考虑不往你头上来一发。”

感受着对方说话时放松下来的力道，马嘉祺余光向后轻瞥，陡然发力，左脚向后一勾一扫，对方果不其然被绊得向左倒去，还未稳住身子，原本被枪抵着的男人早已移到了他的身后，右腿的膝盖被迅速一踢，哐当一声，便栽到了地上。指间的枪转悠一下便回到了马嘉祺的手里，遂而抵上了自己的后腰。

“老实点，或许我可以考虑不往你头上来一发。”

风水轮流转。马嘉祺眯了眯眼，没想到持枪打劫的男人五大三粗像个黑熊似的，却被他轻松撂倒。

“什么目的，讲清楚些。”

就凭这开了保险的枪和黑熊三脚猫的功夫，马嘉祺也没打算把对方怎么样，不然怎么会把对方往没监控的地方带。不过，问还是要问清楚，倒是没料到男人没有领情，拉开嗓子便是破口大骂。

“你这种上等人的走狗，凭什么质问老子？替上等人看门的狗吠什么吠！”

“嘴放干净点。”

马嘉祺自认为脾气不算好，只有遇到丁程鑫后才算收敛点，可现在也没法收敛，于是踩着对方足踝的脚骤然施力，果然听到黑熊吱哇一顿乱嚎。

“卑鄙！可耻！一边舔上等人一边踩下等人……你你你……你知道你在监管的是什么东西吗？！”

好吧，说实话，他倒是真的不清楚这些。于是马嘉祺单膝跪在了黑熊的后背脊椎骨上，一手擒住他的两只手，另只拿枪的手去掏耳朵。

“洗耳恭听。”

“真是可悲！”黑熊啐了一口痰，“上等人已经都拥有了元宇宙里的虚拟身份，而下等人却从来没有过进入的机会。五十年前是他们向大众提出了元宇宙的概念，大肆宣扬着新的纪元已经诞生。是啊！是诞生了！但是是只属于他们的新纪元！瞧瞧吧！他们发行股票、设计娱乐项目，不知敛了多少财富！这高楼，这飞行器，都是搜刮的我们的钱建造的！而你们现在保护着他们的身份，替他们掏空自己的钱包，真可悲啊！”

黑熊说的历史马嘉祺也略微知道一些，倒没有那么偏激罢了。那时的疯狂程度他们自然没有领略，可依然深刻影响着未来的几十年——号称人人平等的元宇宙中人们可以自由修改自己的虚拟身份，用虚拟货币在虚拟的世界中体验前所未有的人生，或许是穿越时空与过去对话，或许是缩小空间距离与地球对面的人相遇。这里没有了出生时带来的差距，没有了性别与年龄之间的差别，灵魂与灵魂仿佛可以自由地碰撞，无拘而无束……

当然，也如黑熊所说，像他们这样的普通人，自然还没有体验到元宇宙的世界。原因错综复杂，一来个人如果希望搭载元宇宙的入口，需要极其苛刻的条件，包括金钱与空间；二来能够进入元宇宙的人也必须拥有良好的品格，在确保平等自由的环境里也不会作乱报复社会。

前一个要求就把大部分人都拒之门外，搭载元宇宙的器械太过昂贵，不是普通民众能负担得起的；而后一个要求却没有一个硬性的标准，更何况，标准与规则是人规定的，自然是那些手中掌握着财富与权力的上等人定的。

但是……

“那又怎么样？这和我有关吗？”

马嘉祺从黑熊的身上退开，站起了身。

“我的收入十分稳定，生活也很美满。为什么要去考虑阶级分化严重的问题？”

他拍了拍手，冷眼看着黑熊踉跄地支起身子。

“元宇宙就一定很好吗？那么多报道说它虚假，只是上层人给自己编就的梦境。人们总得从元宇宙里醒来，面对自己或大或小的缺陷和现实处境。”

马嘉祺不欲多辩，转身便要下楼离开。现在已经很迟了，班车早已开走，不知道丁程鑫在家里会不会等得太焦急。

“就是你们这些人安于现状，才会导致这么多年我们下层人的处境越来越差！哼，你以为你的生活就一定美满吗？你以为你的生活就一定真实吗？”

黑熊站直了声，冲马嘉祺冷笑一声。

“讲清楚点。”

马嘉祺停了下来，但依然背对着他。

“我记得你们这个机房里，大部分都是虚拟游戏的人物存档吧？”黑熊大踏步向马嘉祺走去，“三个月前科技园给你们的员工福利，是不是一张电子卡和那款恋爱游戏的内测资格？”

黑熊说的没错，马嘉祺隐约有点印象。就是三个月前，面无表情的主管给他和提莫分发了这张电子卡，承诺电子卡可以实现基本生活中的所有需求，包括但不限于上班打卡，还充当一间分配的员工宿舍的钥匙。

生活的裂缝终于向马嘉祺撕开了一道巨口，脑海里的疑惑同迷雾一般错杂不清：如果三个月前他才拿到电子卡的话，那他和丁程鑫三四年的同居经历又是什么？如果自己有恋爱游戏的内测资格的话，为什么主管后来却从来没提及过此事？

如同飓风一般，种种记忆在他脑中回转着纷飞着，不知哪个是真，哪个是假。也许假作真时真亦假，又或许全部都不是真的？还是有一个关键的线索没有被马嘉祺所掌握，但那又是什么？

“在想那个没影了的恋爱游戏吗？”黑熊已经走到了马嘉祺的身边，他拍了拍马嘉祺的肩，声音在空洞的楼梯道中显得鬼魅，“你可是每天都在玩这个游戏呀。”

“喏，你的爱人不就是游戏里的虚拟角色吗？”

 

3.

破风声在黑熊耳边炸开，紧接着一个闷拳就砸在了他的左脸上，霎时间就泛上了红紫色。

见眼前的男人还准备再挥一拳时，黑熊赶忙抖着手举起枪：

“这可不兴打啊！”

马嘉祺被枪指着，这才停下动作，只是仍然紧攒着拳头，红了一片的双眼瞪着黑熊，连脱口的话也咬牙切齿：

“打你是让你清醒一点，听听自己放了什么屁！”

“还不信吗？需要我再说得明白点吗？”

黑熊也冷笑。

“呵，有哪个正常人会信你的话？还虚拟人物！我去你妈的虚拟人物！你枕边睡的人会是个虚拟人物？每天给你烧饭的是虚拟人物？你告诉我虚拟人物我能摸不出来吗？”

马嘉祺通红的眼睛仿佛在燃火。

“瞧瞧吧，保守派的思维。让我来告诉你！人的思维本来就是一种生物电，是电流！你所知晓的技术里，可以依靠释放电流模拟味觉嗅觉，怎么，视觉和触觉就不能模仿啦？空气中释放微小电流何其容易！你一用电子卡打开房门，电流就开始释放了。”

“你以为你认识你的爱人好几年了？笑话！那是游戏里的设定。你脑海里的记忆也不过是模拟出的电流，你摸到的爱人只不过是一团空气，你吃到的丰盛的晚餐？只不过一管营养剂罢了！”

“你……你放屁……”

嘴上还在辩驳着，可马嘉祺早已垂下了头，手颤抖得再也无法握紧拳头，眼眶因瞪得太久而发涩，或许也有蓄了泪的原因。

半晌，马嘉祺才慢慢抬起头来，将脸上的表情又收拾到自若的神情，只有声音还余颤抖：

“想要用谎言来打破我稳定三年的生活没那么容易。今天我先放你一马，不会将此事上报给主管，你也别再来了，机房没那么好闯。”

他重新转过身去，一步一步，离开了楼道口，将凌乱的记忆留在了身后，将黑熊狂怒的呐喊也留在了身后。

“固执的保守派只会坚守自己腐旧的观点！但你的心一定已经动摇了！我等着看你的好戏！”

 

我的心已经动摇了吗？

马嘉祺自己也说不定，所有的疑点都能通过黑熊的话解释，但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？他拖着步子向员工公寓走去，在他四周的尽是和他一样的底层人，每个人都拖着步子蹑蹑走着，脸上挂着麻木的表情。

在这之前，我也是这样走路的吗？我是否也失去了自己的表情？失去了对生活的正确认知？

下午六点，就算再怎样拖延，他仍然来到了自己的家门前，脑海中回忆起黑熊最后向他嚷嚷的话：这个门不刷卡就能打开。这是马嘉祺第一次没有一开始就拿着电子卡急匆匆地想要进家门，他握住了金属的门把手，指尖仍然颤抖着。此时的他这才回想起，自己好像确实从未触碰过这个门把手。

屏住呼吸，他下定决心向下一压，门果然轻松被他打开。逐渐打开的门里，没有丁程鑫探出厨房的身影，没有米白色的沙发与和煦的夕阳，没有食物的飘香。暗沉沉的室内仅仅只有一张床，还有床头边成箱的营养剂。

一切尽如黑熊所说。

他的生活，他的爱人，都为假象。

 

马嘉祺深吸了一口气，后退几步，关门，又拿出薄薄一层电子卡，几乎要割破他皮肤的电子卡。只听一声蜂鸣。

三、二、一。

门应声打开——

丁程鑫恰好站在玄关里，将踏入房门的他拥住。

委屈的语气，温暖的体温，食物的飘香，轻微的呼吸声。

他听到自己的爱人在问：

“怎么今天回来得这么晚啊？饭菜都要凉啦！”

【TBC】

很感谢你的观看！这是爱人404的第一部分！我会在之后的时间里陆续将第二部分和第三部分放出！如你所见，这是一个奇怪的融杂了赛博朋克、反乌托邦的故事，它的逻辑上还存在着一些错误，等待你的指正，也等待着大家对内容的讨论与思考！

就是说！！请你给我评论！！